墨羽被这种无边无际的绝望压得透不过气的感觉,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,无论如何挣扎,都无法逃脱最终的命运。
她的脚步越来越慢,视线也越来越模糊。
身后那东西就仿佛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,不紧不慢地吊在墨羽身后。
它并不急于一击致命,而是时不时会从雨幕的死角发动偷袭,逼迫墨羽狼狈闪躲。
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地擦过墨羽的身体,留下浅浅的伤口,或者让她更加惊慌失措。
墨羽几乎每次都是很艰难地,凭借着身体残存的本能避过。
她甚至开始怀疑,那东西就是故意让她避开的,享受着这种戏耍猎物的快感。
墨羽想要反击。
她下意识地去摸索腰间的武器,却只摸到一片空荡。
她手里连练习用的竹刀都弄丢了,只剩下了背后那把沉重的“寂灭”。
不对。
一个微弱的念头在她混乱的脑海中闪过。
我还有力量,控制血液形成刀刃……能办到……
如果是以前的自己,那个锐利如刀、一往无前的墨羽,绝对不会犹豫。
面对危险,面对敌人,从不会退缩,只会用手中的刀,斩断一切阻碍。
但是现在……墨羽逃了。
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战斗,应该反击,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选择了逃跑。
她继续拼命逃走,在泥泞和荆棘中跌跌撞撞。
她能听到身后的那东西正在发出“嘻嘻嘻”、“窸窸窣窣”的声音,就好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怯懦和狼狈。
不管是刀客还是剑士,决不能将后背亮给敌人。
即便是战死,伤口也应该在胸前而不是背后。
背后的伤对她来说是耻辱。
这些曾经铭刻在她灵魂深处的信念,此刻却像尖锐的针一般,狠狠地刺痛着她的神经。
“所以……不要逃走……求求你了,不要逃……”
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,哀求着那个不听使唤的自己。
但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一般,依旧疯狂地逃窜,而且越来越狼狈,动作变形,毫无章法可,最后甚至已经开始连滚带爬。
她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了,眼前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灰暗,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。
只能伸出双手,胡乱地摸索着往前爬,像一只濒死的幼兽般在绝望中挣扎。
突然,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左小腿传来。
最后,一把冰冷的刀,狠狠插入她的小腿,将她死死地钉在了泥地里。
墨羽没有叫出声,剧痛让她浑身痉挛,但她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,任由鲜血染红了泥土。
她甚至没有回头,只是依然用双手扒着地面,徒劳地往前爬着,仿佛只要再爬一点点,就能逃离这无边的噩梦。
随后,她感觉到有人踩在了她的后背,那力量沉重而冰冷,让她几乎窒息。
紧接着,那“窸窸窣窣”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,而后是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,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。
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:
“典狱长的刀,居然生锈成了这般模样,真是可悲……”
那声音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。
“我家主人原本并不想与典狱长交恶,但你们选择了真理军团,这真是一件让人叹息的决定。”
“所以……我将在此,收下你的力量。‘碎星’……你原本能斩断万事万物,包括因果规律,但是现在,看看你……”
那东西的脚在墨羽的背上碾了碾,狠狠一脚踹在墨羽腹部。
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墨羽,墨羽疼地蜷缩着身体,胃里翻江倒海,几乎要呕吐出来。
只是下意识地捂着脑袋,将身体缩成一团,就好像回到了曾经的自己,那个在墨家冰冷的角落里,独自承受着无尽欺凌和痛苦的弱小女孩。
那东西叹了口气,语气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。
“真是可悲的人类……如此软弱。我会好好品尝你的血肉,这等力量,将会让我的进化,到达新的阶段。”
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墨羽的心脏。
她能感觉到那东西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恶意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
就在这时候,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突兀地在暴雨中响起。
那铃声清越悠扬,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,仿佛